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燭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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燭臺

話音落下, 宋懷硯的身軀明顯僵直了一瞬。

腰間?他腰間分明什麽都沒帶。

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麽,他墨色的睫羽極快地扇動一下,而後微微斂起。他面色極不自然地側過頭來, 盡量錯開她灼熱的吐息。

見他不答, 寧祈不明所以,好奇心更甚,再次疑惑地重覆:“到底是什麽呀……這麽硬,平時不會硌得慌嗎?”

她問得真摯坦誠,目光純澈如水, 隱隱透著如幼鹿一般的懵懂之色,絲毫沒有往別的方面去想。

可宋懷硯未曾料到少女問得這般直白, 方才的話語盡數落入他的耳中,他的瞳仁因驚詫而劇烈地震顫著, 眼尾的水紅愈發深重了。

他抿抿唇, 無法言說,只好隨意找了個借口:“是……一件燭臺罷了。”

燭臺?

寧祈攀在他的身上, 未覆寸縷的雙腿貼著那處, 能大致感知出具體的形狀。她仔細想了想,發現硌著她的地方的確像極了燭臺, 應當也沒錯了。

只不過……

“好端端的,你隨身帶著燭臺做什麽啊?”

文人貴臣隨身帶著玉佩香囊,她倒是見過不少, 但在腰間佩燭臺的,她倒是第一次見。

便眨巴著雙眼,等待著宋懷硯的回答。宋懷硯沒料到她還要追問, 不止不休,鳳眸中的暗色愈發彌漫。

她問得單純, 可一字一句,裹挾著溫熱的吐息撲入他的聽覺中,只會令他的身熱氣燥愈發難以自持。

他意識到潛伏著的危險,想側側身子,將燭臺從她身下錯開。

可二人貼得太近,他稍一動作,燭臺便不可控制地向上頂壓而去,觸感愈發明晰——

宋懷硯眉梢微挑,動作驀地停下。

無果,便只好對身上的少女開口:“……你先下來。”

然寧祈到底是不勝酒力,額間昏昏沈沈的,意識不大清楚。她仿佛未曾聽到他的這句話,註意力盡數落在那燭臺之上。

他不回答她的問題,她也沒有再問。她撇了撇嘴,撐起白皙的雙臂,上半身微浮,探詢的目光徐徐下移。

二人之間終於有了喘息的空隙。

就在宋懷硯以為她終於要起身時,卻聽寧祈朱唇翕合,坦然道:“讓我看看唄……”

說著,一雙小巧柔軟的手便往他的腰側摸去。



她的右手摸索著握上燭臺,卻不知曉是不是手太小的緣故,竟無法將其完全攏住。她暗自感慨了下燭臺之大,正要開口喟嘆。

可一個字還沒說出口,她的手忽而被宋懷硯猛地攥住,制止她的下一步動作。

寧祈下意識地擡眼看過去,只見他正輕嘶著氣,也不知為何,濃重的水紅色自眼尾彌漫開來,裹挾著不可言喻的危險之意。

盤虬的青筋在他額間若隱若現,如春日的藤蔓那樣,扭曲而鮮活,仿佛下一瞬便要掙脫肌理的束縛。

寧祈忽而啞然。

混沌模糊的意識之中,她不甚明晰地想,這小黑蓮今日怎地這般小氣了,方才喝個水要阻攔,現在想看看他的燭臺也不讓。

不就是個燭臺嗎,又不是什麽珍貴的東西,他至於嘛。

她不滿地聳起雙頰,正要開口。

可下一瞬,身下的少年忽而隱忍地輕嘆一聲,引著她的手再次握上燭臺。

*

宋懷硯不確定她究竟是不是故意的。

但接連幾次,把自己送到他身邊的,是她;肆意撩撥著他心念的,也是她。

他從來都算不得什麽好人,從前種種,他已經忍夠了。

他懶得再同她周旋。

更何況……是她方才一次又一次地,挑起他內心最深重的欲望。如今,總也要付出些代價。

客棧簡陋了些,他有些挑剔,並不希望他們的初次是在這處。

但是當下,需得讓她親自平息……

他唇角勾起一個隱隱沾帶卑劣的笑,而後徐徐引著她的手。

寧祈癱倒在他的懷中,對他的動作有些茫然。但酒意漸濃,困意漸深,容不得她有再多的考量。

她腦袋沈沈地靠在他的胸膛之上,綿軟無力,如同一盞在風中垂落的粉色海棠。

靠在他的懷中,她意識不大明晰,卻也能感知到少年的胸膛在緊促地跳動著,甚至幾乎能聽到他如擂鼓般的心跳聲。

他全身繃直的很,氣息也異常紊亂,從前的冷冽之氣早已蕩然無存,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不安的燥熱。

寧祈原不欲再理會他,想著就此睡去也好。可少年就這般牽引著她,好似永遠不會收手。

她攏回了一些思緒,略有些不耐地呢喃:“你幹嘛啊,我的手都要酸啦……”

宋懷硯低口耑了一聲,動作並未有絲毫的停凝。他並沒有回答她的話,而是垂下漆沈的鳳眸,深深盯了她一眼。

末了,嗓音噙著濃重的喑啞,自言自語道:“郡主引的火,自然是要郡主來熄。”

“什麽……”

寧祈沒太聽清他的話,但手腕酸麻,弄得她無法睡下,便也索性睜開了雙眸,仰首看過去。

視線被醉意蒙上一層朦朧的輕紗,縹縹緲緲的,看不真切。

濃重的困意席卷而上,她不滿地嘟囔著,卻也生不出反抗的氣力,便只好低聲呢喃,不知說了些什麽。

最後頓了頓,忽而沒來由地說了句:“若是宋君則哥哥在,我今晚必定能睡得踏實……”

宋懷硯倏而挑眉,鳳眸猛地瞇起。

這話原也沒什麽,可在當下的情境之下,話語落入少年的耳中,多少生出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。

宋懷硯眼底一片晦暗,手上的力道愈發深重了些。

寧祈不得不跟著用力,唇間溢出一聲低微的怩哼。

隱隱約約中,身下的少年薄唇輕啟,斷續著說了些什麽,寧祈聽得不大清晰。

須臾後,他忽而稍稍擡起身子,湊到她的耳畔,輕喘著啞聲問:“阿祈,你仔細看看我……”

“我究竟是誰?”

距離被驀然拉近,他的面孔在寧祈的視野中猛然放大。

微醺的寧祈沒什麽思考的能力,便下意識地照做。她撐開困倦的雙眼,對上他近在咫尺的臉龐。

瘦削的下巴,挺拔的鼻梁,蒼白的膚色,還有那雙微微瞇起的狹長鳳眸……

不是宋懷硯還能是誰?

寧祈當然知曉,面前人正是宋懷硯。

可腦子一片混沌,喉間也被濃烈的幹澀感堵住,半晌說不出話來。再次吐出口時,迷迷糊糊的,竟成了“宋君則”三個字。

話甫一說出,寧祈便恍然自己說錯了。

她搖了搖頭,正想著再次出言糾正。

可是下一瞬,身下的少年忽而轉過身子,以一種不容置喙的力度將她反壓在身下,眸中隱隱閃過一片失去理智的癲狂之色。

她面色驚愕,下意識地低吟了一聲。

同一時間,少年忽而鉗著她的雙肩,殷紅的唇就這般落了下來——

寧祈還未出口的吐息,就這般被他賭在了唇間。

*

面對少年的吻,寧祈的第一反應,是一片空白。

她全然不知方才發生了什麽。

可當她要思考時,少年的動作卻又在不住地打斷她的思緒。他吻得格外深,格外兇狠,右手托住她的脖頸,往自己這裏死死地按,仿佛恨不得將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。

她猶如一尾擱淺的魚,無措地躺在幹涸的灘面上,在他的吻中尋不得一絲呼吸的縫隙,幾近窒息。

她胸前的雪白芙蓉劇烈地晃顫著,如同她控制不住的身軀一般,在喘息之中戰栗,又在強烈的擠壓之中變形得不成樣子。

這小黑蓮……怕不是瘋了吧?!

他他他不是不喜歡她嗎,這個時候又幹嘛要按著她親啊?

楞怔半晌,她從巨大的驚詫之中緩過一些心神,掙紮著想要推開身上的少年。

但他此時的力道異常地大,較之以往更甚,她拼盡全力,竟也不能撼動分毫。

察覺到少女的抗拒,宋懷硯眼底的瘋狂之色更甚,舌尖猛地撬開她的齒關,同她的交纏在一處。

交吻的水聲愈發明晰。

寧祈無法抽身,只好被迫地迎合他的吻,破碎的喘息聲如同疊起的春波,在居室內徐徐蕩漾。

她被吻得太兇了,幾乎承受不住,杏眸內漸漸氤氳開一層霧氣,卻只能嗚咽著被迫繼續。

這一個深重的吻,持續了很久很久。

直到寧祈感覺自己即將昏厥之時,少年的唇終於抽離開來,然而他的氣息仍舊同她的交織在一處,又在晦暗的夜色之中纏綿蔓延。

他的唇堪堪移開,便又再次貼在少女的耳畔,聲音沙啞而偏執:

“瞧清楚了,阿祈……”

“我是宋懷硯。”

他嗓音極富磁感,如同裹挾著砂礫一般刮蹭著她的聽覺,聽得她耳邊一麻。

她委屈巴巴,濕漉漉的唇張開一瞬,急促而渴求地呼吸著。

緊接著,還未等她緩過來,他的吻便再次重重地覆了上去。

她握著燭臺的手,依舊被他死死按著,不知疲倦地動作。

夜幕中傳來稠膩的潺潺聲。

……

居室內的聲響,直到三更方才停歇。

宋懷硯眼尾深紅,慢條斯理地脫下被浸透的衣衫,換了一身整潔的衣裳。

而後,他長身站在桌案前,居高臨下地看著榻上昏睡的少女,不由自主地輕笑了聲。

——方才她被他吻成那般,幾乎抽嗒著落下淚來,可細聲嗚咽著,竟還能漸漸睡著了。

也不知是困的,還是醉的。

換好衣衫後,宋懷硯的目光又徐徐游移,落在少女淩亂的衣衫上,其上還粘連著粘稠的水漬。

他暗暗地想,他今晚略有些失控,的確是不加節制了些,不知分寸地濺在她的衣衫上。

想了想,他緩步走了出去,自她的房間內找到一件幹凈的裏衣,又回到她的身側,輕手輕腳的為她換下。

飲了一碗酒,她到底是睡得深沈,在他的動作下,絲毫沒有一絲醒轉的意思。

宋懷硯脫下她的裏衣,沒再像從前那般斟酌逃避,而是任由這片雪白盡數映入眼簾。

此時此刻。

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,都彌漫著他的氣息。

她情動的模樣,盡數是屬於他的。

終有一日,她也會完完全全地、只屬於他一個人,被緊緊地攥在他的掌心。

她逃不掉。

這是他兩輩子,第一次對一個少女生出如此強烈的占有和偏執,這種奇異的感覺令他覺得萬分鮮活,甚至樂在其中。

宋懷硯盯著她破出了血的唇瓣,蒼白修長的手伸了過去,細細地摩挲著,將即將滲出的血珠拭去。

凸出的喉結難以自控地上下滑動。

瞧著她安恬的模樣,宋懷硯滿意地想——

這次,她絕對要記住今晚發生的一切。

他的模樣,要原原本本地,不可磨滅地,烙印在她的記憶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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